提起三毛,总是能想到这些字眼:浪漫、勇敢、自由、洒脱……
从小不按常理出牌,初中时经常逃课去寂静的坟场看书。
没有数字观念,不肯为金钱工作,写作的初心,仅仅是为了让父母开心。
见多了循规蹈矩的人,甚至感到自己,也近乎日复一日变成一种形式的复刻。
好看的皮囊千篇一律,有趣的灵魂万里挑一。三毛不羁的个性,很难让人不喜欢。
一边浪迹天涯,一边提笔写作,读书和旅行,伴随她整个生命轨迹,最快乐与最疼痛,都夹杂其中。
只因一张撒哈拉沙漠的照片,隐约感到前世的乡愁,就决心追随荷西去撒哈拉沙漠定居。
自此,关上了一度熟悉的生活方式,义无反顾奔向陌生的大漠。
置身荒凉贫瘠之处,即将面对的生活,充满了考验。
流浪生活开始,三毛的内心,没有兵荒马乱,倒有几分坦然,她说:“人,多几种生活经验总是可贵的事。”
01
撒哈拉沙漠固然是美丽的,在那里生活下去,却是要付出多于平常百倍的毅力。
三毛与荷西所租住的地方,叫坟场区,东西贵得毫无道理,但为了生活,他们还是买了床垫、粗草席、一个锅、四个盘子、扫把、油盐糖醋之类基本的生活用品。
书报、电视、收音机,这些平常之物,在沙漠里则会成为奢侈品。
吃饭席地而坐,睡觉换一个房间直接躺床垫上。
昼夜温差大,墙在中午是烫手的,夜晚则是冰凉的。
电,运气好时会来,大半是没有电。
风沙是常有的,风会不断地从墙壁的缺口灌进去。
别的居民的情况,也好不到哪里去,千疮百孔的帐篷,铁皮做的小屋,便是他们各自的家了。
对于平时生活优渥的三毛而言,这样的环境极具挑战性,她呢,硬是将艰苦的生活过出了浪漫的滋味。
捡拾别人不要的空木箱,用来做家具。拆开包着的铁条,用力打散木箱,将厚木板一块一块分离出来。
撒哈拉人一辈子坐在席子上,三毛不同,她认为,是个家,就得有家具。
用她一句话来说,“要有家具才能活得不悲伤。”
厚木条堆积起来,也被她当成宝贝,专门去垃圾场捡了空罐子,打了洞,挂在四周,用来警醒自己,防止宝贝被偷。
她将书籍海运过去,整理、安放,荒凉的家立马就有了生气。
三毛说,“生命的过程,无论是阳春白雪,青菜豆腐,我都得尝尝是什么滋味,才不枉来走这么一遭啊!”
02
读《撒哈拉的故事》,看到了三毛的随性洒脱,也对撒哈拉心之神往。
荒凉贫瘠的沙漠,于她而言,也有意境雄浑广阔的一面,正如王维的诗里描绘的“大漠孤烟直,长河落日圆”。
从这个视角来说,看到不同的景致,也是一种幸运。
有时候,看风景也讲究一个“天时,地利,人和”,要么没有风景,要么有风景,没有心境。
三毛在残酷的环境中,也不失一颗文艺且浪漫的心,流浪即旅行,旅行即生活。
没有花朵的荒原,单峰骆驼和山羊是人们的朋友。
风里带来小女孩嬉戏的笑声。
三毛说,“有人的地方,就有了说不出的生气和趣味。”
“生命,在这样荒僻落后而贫苦的地方,一样欣欣向荣地滋长着,它,并不是挣扎着生存,对于沙漠里的居民而言,他们在此地的生老病死都是如此自然的事。我看着那些上升的烟火,觉得他们安详得近乎优雅起来。”
可见,环境的贫瘠并不是最糟糕的,最差是心灵的贫瘠。
倘若有丰富的内心世界,本自具足,眼前的世界,就有不凡的色彩。
作为读者,追随作者的笔迹去看沙漠生活,我没有感受到颓败气息,没有看到自暴自弃之态,反而看到沙漠人民的力量、不屈。
环境或许也是一把“双刃剑”,在带来考验的同时,也磨砺了人的意志力,锻炼了人的耐力。
想到了生于干旱之处、盐碱之地的胡杨,任风吹、任沙埋,屹立于天地间,千年不倒,倒了千年不死,死了千年不朽。
大漠人民身上,也多少有些胡杨的品质吧,坚韧,顽强。
他们固然不会生活得特别舒适安逸,但是自由,身体兼心灵,都是自由的,广阔天地任我行;此外,坦荡,接受命运的安排,臣服于自然,而不抱怨。
在三毛看来,自由自在的生活,就是精神的文明。
03
三毛与荷西在撒哈拉沙漠举办了婚礼。结婚时,原来家徒四壁的房子,在他俩的携手努力下,有了一个书架、一张桌子、一排挂衣柜、一个小茶几,以及沙漠麻木的彩色条纹窗帘……
婚后,他们有了不少生活津贴,经济得到很大改善,但谁也没有肆意挥霍,反而更加珍惜且认真生活起来。
荷西每日去上班,三毛就到家对面的垃圾场捡拾一些,自认为“宝贝”的东西带回来。
旧的汽车外胎,拾回来清洗干净,平放在席子上,里面填充一个红布坐垫,鸟巢状的坐垫就成型了。
深绿色的大水瓶,抱回家来,插上一株怒放的野地荆棘,房间里顿时就有了诗意。
不同的汽水瓶也大有用处,用油漆涂上印第安人似的图案与色彩,就有了观赏价值,见者赏心悦目。
墙壁挂起林怀民“云门舞集”四个字的中国书法贴,沙漠小家,也有了别致的书香与情调。
热爱生活的人,走到哪里,都不会敷衍。
从三毛身上,我看到了一个女性真正的大气、知性、优雅。
这让我又想起上午在朋友圈里看到的,一个女孩子的文字,大意是这样的:
她和男友在外面旅行,一贯选择住普通的旅店,男孩感觉他们应该对自己好一些,于是这次选择了一个别墅一样的地方。
然而,房子有时候也不可貌相,这栋房子外表美丽,内部简直不堪入目,气味很不清新,非常潮湿。
女孩对吃的要求简单,但对住的地方要求比较多,近乎有点洁癖。
但她没有表示不满,几乎是1秒钟想到了3件事:
* 一本书的引言里这样写: “一个人因为前世是金匠,眼中只能见到美丽精巧的事物,不愿意看到任何丑陋污秽。佛陀为了让他修不净观,让他从池塘中摘一朵莲花带回家。他目睹莲花的盛开和凋谢,得以领悟。”
* 我们一生会去很多地方,所以我们还会很多次遇到这种情况,这既不是第一次,也不会是最后一次,这只是其中一次。
* 有的人是这样的: 一个房间本来不清洁,但他住一段时间,房间里会有温柔,平稳,安宁,洁净的氛围,哪怕他走了很久,那种强大的清洁感仍旧在,这种人真好。这种人深入的理解: 人生就是对自己不断的清洁。
第2秒她觉得挺好的了。
当时就感觉,这个女孩子好有灵气,她对于人事物的感受、理解,非同寻常。
将三毛和这个女孩联系了起来,是因为,她们都有内在的精神世界和独特气场,面对一个糟糕的环境,她们的第一反应,不是抱怨,而是从心底里生发出美好,想着去改造、改善,这真是十分难能可贵的品质。
人的可贵之处,就在于人有主观能动性,能创造,能自觉自愿地改造生活。
如遇困境,遇不平之事,也该有这样的态度,接纳,坦然,用行动去改变。
天渡自渡者,不抱怨的人生,生无绝境,绝处也能逢生。
永远相信,自己,便是那个力量之源。
内心信仰什么,就被什么所治愈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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